那年夏天,我?guī)еW(xué)和失戀的雙重痛苦獨自一人來南京打工。由于人生地不熟,每天下班后只能靠喝酒和上網(wǎng)聊天打發(fā)那些寂寞的夜晚。有一天,我無意中加了一個女孩為好友,便和她聊了起來,沒想到這一聊就聊了五個多小時,直到午夜過后我們才互留了手機號碼戀戀不舍地下線。
我告訴她,我在一家圖文店打工,但我的理想是做一名記者和作家,因為中途輟學(xué)所以沒拿到文憑,偶有小文被編輯看中發(fā)表在報紙一角,然后收藏到博客里聊以自慰。女孩和我一樣大,正在南大讀大四,為了減輕家里負(fù)擔(dān),她一邊讀書一邊打工,有時候到超市搞促銷,有時候給人做家教。她說去年暑假在一家公司打工賺了五六千塊,著實讓我驚嘆并愈發(fā)自愧不如。這樣一個堅強勤奮的女孩究竟什么樣子?但是忙于加班我們誰也沒有提出見面。
直到有一天,我正在扶梯上安裝一個廣告牌,手機收到一條短信。她說她放在宿舍門口的行李箱被盜了,里面有錢包和身份證。她原打算今天回家的,早上睡過頭,誰知道一覺醒來行李箱就不見了。我問她報警了沒有,她說警察來過了,查看一下現(xiàn)場就走了,問我能不能借點錢給她?我問多少,怎么給你?她說夠回家路費就行,到玄武湖解放門見面。雖然我每月工資只有一千塊,剛好夠交房租和吃飯,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(yīng)了她。
下班后,我騎車直奔玄武湖,沒想到她早已在湖邊漫步了。湖邊有露天KTV,才一塊錢一首。我唱了幾首經(jīng)典老歌后,便和她沿著玄武湖邊走邊聊,她說她老家在東臺,姐姐前段時間來南京住院,每天醫(yī)院、學(xué)校兩頭跑讓她感覺生活很累。我也不停地向她訴說心中的壓抑和苦悶,因為學(xué)歷不夠,到幾家報社應(yīng)聘都被婉言謝絕。
走出玄武湖,我在東大門口請她吃了碗水餃,然后把她需要的200塊錢給她便各自散去,之后,我忙于加班很少上線。偶爾跟同事和網(wǎng)上的朋友聊起此事,他們都一致地罵我傻,這么拙劣的騙局你也相信?我只是付之一笑,相信她那么堅強勤奮的一個女孩,不會騙人的。
轉(zhuǎn)眼間到了九月,經(jīng)朋友介紹我已經(jīng)開始戀愛。突然有一天,她打電話說已經(jīng)到了學(xué)校,要還我那200塊錢。我說算了吧,反正我已經(jīng)工作了。她說如果不方便我就打到你手機上,權(quán)當(dāng)幫你充話費了。我還想說什么,她已經(jīng)把電話掛了。
幾天后,我的手機上多了200塊錢話費,沒想到她真的打到我手機上了,立即打電話過去問她,那晚在玄武湖,為什么敢單獨和我見面?難道就不怕我是一個壞人?她反問我:你為什么又敢把錢毫不猶豫地借給你從沒見過的陌生人?難道你不怕我是一個騙子?“我相信你,一如你相信我。”我們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。